Endlessly

Wednesday, December 26, 2018

自從爸爸走後,日子一切如常。

我自認把情緒整理得很好,所有的緬懷都在準備告別式的過程中逐漸熨燙、摺疊、收整起來了,所有的悲傷也都在告別式的跪拜禮上一次傾瀉,在神父與教友的祈禱中,相信爸爸在靈魂得以安息,我能夠放心,就可以回歸正常的生活,甚至比爸爸還在世時,更正常的一種上班族可以擁有的生活。

爸爸走得很自然、很平靜,是說,我跟媽媽達成共識,在他當下可能的狀態下,最大限度地讓他自然地度過生命的最後。他的床邊有家人不間斷地守護,儘管他沒睜開過眼,但我相信透過肢體的接觸,他的靈魂感受得到,或是掩埋在昏迷指數下的潛意識能夠辨識我們的氣味與溫度。能夠在他生命最終的這段路,守在他的身邊,為人子女如我,也沒有遺憾了。

但誰知,在回歸工作岡位一週之後,思念一天一點慢慢地浮現。不在生死家人相關的話題中,而是一些不經意地片刻,比方說一首輕盈的旋律,足以讓我勾勒起天堂的畫面;或是迎面吹來的風,讓我想像爸爸也可能化成一陣風,陪在我身邊、拂過我的臉龐。從來不知,原來思念是這麼樣地無孔不入,即便我以為我已經將往日生活的點點滴滴在心中收納起來了,還是有這麼多觸發思念的引信。

最後守著爸爸的倒數幾個小時中,我忍不住用手機再次拍下我們最後一次的自拍合影。下一次再見,已是來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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